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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·卷二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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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宗元饶 司马申 毛喜 蔡徵

  宗元饶,南郡江陵人也。少好学,以孝敬闻。仕梁世,解褐本州主簿,迁征南 府行参军,仍转外兵参军。及司徒王僧辩幕府初建,元饶与沛国刘师知同为主簿。 高祖受禅,除晋陵令。入为尚书功论郎。使齐还,为廷尉正。迁太仆卿,领本邑大 中正,中书通事舍人。寻转廷尉卿,加通直散骑常侍,兼尚书左丞。时高宗初即位, 军国务广,事无巨细,一以咨之,台省号为称职。

  迁御史中丞,知五礼事。时合州刺史陈裦赃污狼藉,遣使就渚敛鱼,又于六郡 乞米,百姓甚苦之。元饶劾奏曰:“臣闻建旟求瘼,实寄廉平,褰帷恤隐,本资仁 恕。如或贪污是肆,征赋无厌,天网虽疏,兹焉弗漏。谨案钟陵县开国侯、合州刺 史臣褵,因藉多幸,预逢抽擢,爵由恩被,官以私加,无德无功,坐尸荣贵。谯、 肥之地,久沦非所,皇威克复,物仰仁风。新邦用轻,弥俟宽惠,应斯作牧,其寄 尤重。爰降曲恩,祖行宣室,亲承规诲,事等言提。虽廉洁之怀,诚无素蓄,而禀 兹严训,可以厉精。遂乃擅行赋敛,专肆贪取,求粟不厌,愧王沉之出赈,征鱼无 限,异羊续之悬枯,置以严科,实惟明宪。臣等参议,请依旨免褵所应复除官,其 应禁锢及后选左降本资,悉依免官之法。”遂可其奏。吴兴太守武陵王伯礼,豫章 内史南康嗣王方泰,并骄蹇放横,元饶案奏之,皆见削黜。

  元饶性公平,善持法,谙晓故事,明练治体,吏有犯法、政不便民及于名教不 足者,随事纠正,多所裨益。迁贞威将军、南康内史,以秩米三千馀斛助民租课, 存问高年,拯救乏绝,百姓甚赖焉。以课最入朝,诏加散骑常侍、荆、雍、湘、巴、 武五州大中正。寻以本官重领尚书左丞。又为御史中丞。历左民尚书、右卫将军、 领前将军,迁吏部尚书。太建十三年卒,时年六十四。诏赠侍中、金紫光禄大夫, 官给丧事。

  司马申,字季和,河内温人也。祖慧远,梁都水使者。父玄通,梁尚书左民郎。 申早有风概,十四便善弈棋,尝随父候吏尚书到溉,时梁州刺史阴子春、领军硃异 在焉。子春素知申,即于坐所呼与为对,申每有妙思,异观而奇之,因引申游处。 梁邵陵王为丹阳尹,以申为主簿。属太清之难,父母俱没,因此自誓,菜食终身。

  梁元帝承制,起为开远将军,迁镇西外兵记室参军。及侯景寇郢州,申随都督 王僧辩据巴陵,每进筹策,皆见行用。僧辩叹曰:“此生要鞬汗马,或非所长,若 使抚众守城,必有奇绩。”僧辩之讨陆纳也,申在军中,于时贼众奄至,左右披靡, 申躬蔽僧辩,蒙楯而前,会裴之横救至,贼乃退,僧辩顾申而笑曰:“仁者必有勇, 岂虚言哉!”除散骑侍郎。绍泰初,迁仪同侯安都从事中郎。

  高祖受禅,除安东临川王谘议参军。天嘉三年,迁征北谘议参军,兼廷尉监。 五年,除镇东谘议参军,兼起部郎。出为戎昭将军、江乘令,甚有治绩。入为尚书 金部郎。迁左民郎,以公事免。太建初,起为贞威将军、征南鄱阳谘议参军。九年, 除秣陵令,在职以清能见纪,有白雀巢于县庭。秩满,顷之,预东宫宾客,寻兼东 宫通事舍人。迁员外散骑常侍,舍人如故。及叔陵之肆逆也,事既不捷,出据东府, 申驰召右卫萧摩诃帅兵先至,追斩之,因入城中,收其府库,后主深嘉之。以功除 太子左卫率,封文招县伯,邑四百户,兼中书通事舍人。寻迁右卫将军,加通直散 骑常侍。以疾还第,就加散骑常侍,右卫、舍人如故。

  至德四年卒,后主嗟悼久之,下诏曰:“慎终追远,钦若旧则,阖棺定谥,抑 乃前典。故散骑常侍、右卫将军、文招县开国伯申,忠肃在公,清正立己,治繁处 约,投躯殉义。朕任寄情深,方康庶绩,奄然化往,伤恻于怀。可赠侍中、护军将 军,进爵为侯,增邑为五百户,谥曰忠。给朝服一具,衣一袭,克日举哀,丧事所 须,随由资给。”及葬,后主自制志铭,辞情伤切。卒章曰:“嗟乎!天不与善, 歼我良臣。”其见幸如此。

  申历事三帝,内掌机密,至于仓卒之间,军国大事,指麾断决,无有滞留。子 琇嗣,官至太子舍人。

  毛喜,字伯武,荥阳阳武人也。祖称,梁散骑侍郎。父栖忠,梁尚书比部侍郎、 中权司马。喜少好学,善草隶。起家梁中卫西昌侯行参军,寻迁记室参军。高祖素 知于喜,及镇京口,命喜与高宗俱往江陵,仍敕高宗曰:“汝至西朝,可谘禀毛喜。” 喜与高宗同谒梁元帝,即以高宗为领直,喜为尚书功论侍郎。及江陵陷,喜及高宗 俱迁关右。世祖即位,喜自周还,进和好之策,朝廷乃遣周弘正等通聘。及高宗反 国,喜于郢州奉迎。又遣喜入关,以家属为请。周冢宰宇文护执喜手曰:“能结二 国之好者,卿也。”仍迎柳皇后及后主还。天嘉三年至京师,高宗时为骠骑将军, 仍以喜为府谘议参军,领中记室。府朝文翰,皆喜词也。

  世祖尝谓高宗曰:“我诸子皆以‘伯’为名,汝诸儿宜用‘叔’为称。”高宗 以访于喜,喜即条牒自古名贤杜叔英、虞叔卿等二十馀人以启世祖,世祖称善。

  世祖崩,废帝冲昧,高宗录尚书辅政,仆射到仲举等知朝望有归,乃矫太后令 遣高宗还东府,当时疑惧,无敢措言。喜即驰入,谓高宗曰:“陈有天下日浅,海 内未夷,兼国祸并钟,万邦危惧。皇太后深惟社稷至计,令王入省,方当共康庶绩, 比德伊、周。今日之言,必非太后之意。宗社之重,愿加三思。以喜之愚,须更闻 奏,无使奸贼得肆其谋。”竟如其策。

  右卫将军韩子高始与仲举通谋,其事未发,喜请高宗曰:“宜简选人马,配与 子高,并赐铁炭,使修器甲。”高宗惊曰:“子高谋反,即欲收执,何为更如是邪?” 喜答曰:“山陵始毕,边寇尚多,而子高受委前朝,名为杖顺,然甚轻狷,恐不时 授首,脱其稽诛,或愆王度。宜推心安诱,使不自疑,图之一壮士之力耳。”高宗 深然之,卒行其计。

  高宗即位,除给事黄门侍郎,兼中书舍人,典军国机密。高宗将议北伐,敕喜 撰军制,凡十三条,诏颁天下,文多不载。寻迁太子右卫率、右卫将军。以定策功, 封东昌县侯,邑五百户。又以本官行江夏、武陵、桂阳三王府国事。太建三年,丁 母忧去职,诏追赠喜母庾氏东昌国太夫人,赐布五百匹,钱三十万,官给丧事。又 遣员外散骑常侍杜缅图其墓田,高宗亲与缅案图指画,其见重如此。寻起为明威将 军,右卫、舍人如故。改授宣远将军、义兴太守。寻以本号入为御史中丞。服阕, 加散骑常侍、五兵尚书,参掌选事。

  及众军北伐,得淮南地,喜陈安边之术,高宗纳之,即日施行。又问喜曰: “我欲进兵彭、汴,于卿意如何?”喜对曰:“臣实才非智者,安敢预兆未然。窃 以淮左新平,边氓未乂,周氏始吞齐国,难与争锋,岂以弊卒疲兵,复加深入。且 弃舟楫之工,践车骑之地,去长就短,非吴人所便。臣愚以为不若安民保境,寝兵 复约,然后广募英奇,顺时而动,斯久长之术也。”高宗不从。后吴明彻陷周,高 宗谓喜曰:“卿之所言,验于今矣。”

  十二年,加侍中。十三年,授散骑常侍、丹阳尹。迁吏部尚书,常侍如故。及 高宗崩,叔陵构逆,敕中庶子陆琼宣旨,令南北诸军,皆取喜处分。贼平,又加侍 中,增封并前九百户。至德元年,授信威将军、永嘉内史,加秩中二千石。

  初,高宗委政于喜,喜亦勤心纳忠,多所匡益,数有谏诤,事并见从,由是十 馀年间,江东狭小,遂称全盛。唯略地淮北,不纳喜谋,而吴明彻竟败,高宗深悔 之,谓袁宪曰:“不用毛喜计,遂令至此,朕之过也。”喜既益亲,乃言无回避, 而皇太子好酒德,每共幸人为长夜之宴,喜尝为言,高宗以诫太子,太子阴患之, 至是稍见疏远。

  初,后主为始兴王所伤,及疮愈而自庆,置酒于后殿,引江总以下,展乐赋诗, 醉而命喜。于时山陵初毕,未及逾年,喜见之不怿,欲谏而后主已醉,喜升阶,佯 为心疾,仆于阶下,移出省中。后主醒,乃疑之,谓江总曰:“我悔召毛喜,知其 无疾,但欲阻我欢宴,非我所为,故奸诈耳。”乃与司马申谋曰:“此人负气,吾 欲将乞鄱阳兄弟听其报仇,可乎?”对曰:“终不为官用,愿如圣旨。”傅縡争之 曰:“不然。若许报仇,欲置先皇何地?”后主曰:“当乞一小郡,勿令见人事也。” 乃以喜为永嘉内史。

  喜至郡,不受俸秩,政弘清静,民吏便之。遇豊州刺史章大宝举兵反,郡与豊 州相接,而素无备御,喜乃修治城隍,严饰器械。又遣所部松阳令周磻领千兵援建 安。贼平,授南安内史。祯明元年,征为光禄大夫,领左骁骑将军。喜在郡有惠政, 乃征入朝,道路追送者数百里。其年道病卒,时年七十二。有集十卷。子处冲嗣, 官至仪同从事中郎、中书侍郎。

  蔡徵,字希祥,侍中、中抚军将军景历子也。幼聪敏,精识强记。年六岁,诣 梁吏部尚书河南褚翔,翔字仲举,嗟其颖悟。七岁,丁母忧,居丧如成人礼。继母 刘氏性悍忌,视之不以道,徵供侍益谨,初无怨色。徵本名览,景历以为有王祥之 性,更名徵,字希祥。

  梁承圣初,高祖为南徐州刺史,召补迎主簿。寻授太学博士。天嘉初,迁始兴 王府法曹行参军,历外兵参军事、尚书主客郎,所居以干理称。太建初,迁太子少 傅丞、新安王主簿、通直散骑侍郎、晋安王功曹史、太子中舍人,兼东宫领直,中 舍人如故。丁父忧去职,服阕,袭封新豊县侯,授戎昭将军、镇右新安王谘议参军。

  至德二年,迁廷尉卿,寻为吏部郎。迁太子中庶子、中书舍人,掌诏诰。寻授 左民尚书,与仆射江总知撰五礼事。寻加宁远将军。后主器其材干,任寄日重,迁 吏部尚书、安右将军,每十日一往东宫,于太子前论述古今得丧及当时政务。又敕 以廷尉寺狱,事无大小,取徵议决。俄有敕遣徵收募兵士,自为部曲,徵善抚恤, 得物情,旬月之间,众近一万。徵位望既重,兼声势熏灼,物议咸忌惮之。寻徙为 中书令,将军如故。中令清简无事,或云徵有怨言,事闻后主,后主大怒,收夺人 马,将诛之,有固谏者获免。

  祯明三年,隋军济江,后主以徵有干用,权知中领军。徵日夜勤苦,备尽心力, 后主嘉焉,谓曰“事宁有以相报”。及决战于钟山南岗,敕徵守宫城西北大营,寻 令督众军战事。城陷,随例入关。

  徵美容仪,有口辩,多所详究。至于士流官宦,皇家戚属,及当朝制度,宪章 仪轨,户口风俗,山川土地,问无不对。然性颇便佞进取,不能以退素自业。初拜 吏部尚书,启后主借鼓吹,后主谓所司曰:“鼓吹军乐,有功乃授,蔡徵不自量揆, 紊我朝章。然其父景历既有缔构之功,宜且如所启,拜讫即追还。”徵不修廉隅, 皆此类也。隋文帝闻其敏赡,召见顾问,言辄会旨,然累年不调,久之,除太常丞。 历尚书民部仪曹郎,转给事郎,卒,时年六十七。子翼,治《尚书》,官至司徒属、 德教学士。入隋,为东宫学士。

  史臣曰:宗元饶夙夜匪懈,济务益时。司马申清恪在朝,攻苦立行,加之以忠 节,美矣。毛喜深达事机,匡赞时主。蔡徵聪敏才赡,而擅权自踬,惜哉!

译文及注释

  宗元饶,南郡江陵人。少年时好学,以孝敬长辈闻名。任官于梁代,初任本州主簿,改任征南府行参军,又转任外兵参军。到司徒王僧辩幕府初建,宗元饶与沛国刘师知同为主簿。高祖受禅,任晋陵令。入为尚书功论郎。出使齐回还,任廷尉正。改任太仆卿,领本邑大中正,中书通事舍人。不久转廷尉卿,加通直散骑常侍,兼尚书左丞。此时高宗初就位,军事国事繁多,事无巨细,都要咨询他,台省认为他称职。

  改任御史中丞,知五礼事。此时合州刺史陈衰贪污名声恶劣,派人在河中小洲收鱼,又在六郡讨米,百姓极为受苦。元饶弹劾上奏道:“臣听闻,竖起绘有鸟的旗访求百姓病苦,实是寄于廉洁平等,撩帷帐安置隐者,本以此体现仁爱宽恕。如果贪污放肆,征收赋税没有限度,天网虽疏,这方面也不能漏。钟陵县开国侯、合州刺史陈衰,凭藉幸运,预先逢着提拔,爵位由皇恩赐舆,官位又私下加给,无德无功,纯粹是不干事而享受荣华富贵。谯、肥之地,长久沦陷,非我之所,皇威用武力收复,众人仰慕仁义之风。新邦用轻,更待宽惠,应在此统治,对它的寄望尤其重。于是便降下恩惠,将祖宗之行宣教于室,亲自承受规矩教诲,凡事等待言辞提醒。虽然平时确实没有内蓄廉洁之心,但禀承这些严训,可以励精图治。可是他却擅自征收赋敛,专门肆意贪图掠取,求粟米不止,其行为同王沉出赈相比要惭愧,他征收鱼没有限制,与羊续为官廉洁更不同,必须置他以严律,才能使宪法严明。臣等参议,请依照皇旨免去陈衰所应再任之官职,凡应禁锢及以后降职等,都一律按照免官之法。”皇上允准元饶的上奏。吴兴太守武陵王伯礼,豫章内史南康嗣王方泰,均骄横放肆,元饶一并上奏,他们都被削职罢官。

  元饶性格公正平和,善于持法,熟悉过往之事,治事明练,官吏中有犯法、政事不便于民、以及于名教不足的,他都会随事而纠正,于事多有裨益。改任贞威将军、南康内史,以俸禄三千余斗米帮助百姓交赋税,慰问老年人,拯救缺食之人,百姓极为信赖他。以考核成绩最佳而入朝,韶令加散骑常侍、荆雍湘巴武五州大中正。接着以本官重领尚书左丞。又为御史中丞。历任左民尚书、右卫将军、领前将军,改任吏部尚书。太建十三年死,其时六十四岁。韶赠侍中、金紫光禄大夫,官府供给丧事所需。

  司马申,字季和,河内郡温人。祖父司马姜远,梁都水使者。父亲司马玄通,凿曲尚书左民郎。司马申早年有风采气概,十四岁便善于下棋,曾经随同父亲去问候吏部尚书到溉,其时梁州刺史阴子春、领军硃异同在那襄。阴子春一向了解量星空,便在坐处呼与他下棋,司马申常有妙思,塞昱观而叹奇,便引旦墨皇游处。梁邵陵王为丹阳尹,以司马申为主簿。值主遣之难,司马申的父母都逝去,他因此发誓,终身食蔬。

  梁元帝承制,他被起用为开远将军,改任镇西外兵记室参军。到侯景犯乱郢州,司马申随都督王僧辩占据旦堕,每次进谏筹划之策,都被采纳运用。王僧辩叹道:“此生若要策马疆场,或许不是所长,但若派他安抚众人守城,必定会有奇续。”王僧搓征讨陆钧,司压史在军中,当时贼众突然到来,左右皆溃逃,司马申以身遮蔽王僧峦,持盾向前,恰好裴之横救兵到,贼军才退,王僧辩看着司马申笑着说:“仁者必有勇,这岂是虚言!”封散骑侍郎。绍泰初年,改任仪同侯安都从事中郎。

  高祖受惮,封为安东临川王谘议参军。天嘉三年,改为征北谘议参军,兼廷尉监。五年,任镇东谘议参军,兼起部郎。出为戎昭将军、江乘令,很有治绩。入为尚书金部郎。改任左民郎,以公事免。太建初年,起用为贞威将军、征南鄱阳王谘议参军。太建九年,任秣陵令,在职期间以清明能干见称,有白雀巢于县庭。任官期满,不久,预东宫宾客,接着兼东宫通事舍人。改任员外散骑常侍,舍人照旧。

  到叔陵作乱时,事情既已不成功,出而占据东府,司马申驰马速召右卫萧摩诃率兵先到,追而斩之,便入城中,没收了叔陵的府库,后主深加嘉奖。以功任命司马申为太子左卫率,封为文招县伯,邑四百户,兼中书通事舍人。不久改任右卫将军,加通直散骑常侍。因患病还府第,就加散骑常侍,右卫、舍人照旧。

  至德四年去世,后主悲悼良久,下诏书道:“慎于终追之远,钦命如遵旧则,盖棺可定谧号,抑或此乃效法前典。已故散骑常侍、右卫将军、文招县开国伯司马申,忠诚肃穆于公事,以清明正直立己,整治处理繁杂简约事务,投身殉义。我对他寄情甚深,才康显功绩,却突然化身而去,令人伤心于怀。可赠他侍中、护军将军,进爵为侯,增邑为五百户,谧号为忠。给朝服一具,衣一袭,限日举行哀事,丧事所需物品,随需要资予。”到葬礼之日,后主亲自撰写墓志铭,辞意情感伤心悲切。末章道:“啊!天不给人善。灭我良臣。”足见受宠信的程度。

  司马申历事三个皇帝,内掌机密,乃至于仓猝之间,军国大事,指挥决断,都没有滞留的情况。儿子司马璘继承,官至太子舍人。

  毛喜,字伯武,,荥阳阳武人。祖父垂称,梁朝散骑侍郎。父亲毛栖忠,梁朝尚书比部侍郎、中权司马。

  毛喜少年时好学,善写草书隶书。起家于梁朝中卫西昌侯行参军,不久改任记室参军。高祖一向暸解毛喜,到镇守京口时,命令毛喜与高宗同往江陵,于是下韶给高宗道:“你到西朝,可咨询毛喜。”毛喜与高宗一同拜谒梁元帝,梁元帝即以高宗为领直,毛喜马尚书功论侍郎。到江陵陷落,毛喜及高宗都迁居关右。世祖登位。毛喜从北周还,进谏和好之策,朝廷于是派周弘正等通聘。到高宗返国,毛喜在郢州奉迎。又派毛喜入关,以家属为请。周冢宰宇文护执毛喜手说:“能结二国之好者,是你啊。”于是迎柳皇后及后主还。天嘉三年到京城,高宗此时为骠骑将军,仍以毛喜为府谘议参军,领中记室。府上朝廷的文书翰墨,都是毛喜所写。

  世祖曾对高宗说:“我的儿子们都以‘伯’为名,你的儿子们宜以‘叔’称之。”高宗因此征询毛喜,毛喜即条举谱牒中古代以来的名人贤士杜叔英、虞叔卿等二十多人以呈启世祖,世祖称好。

  世祖崩,废壶年幼无知,直塞录尚书辅政,仆射到仲举等知道朝廷的期望都归属于他,便假造太后令派高宗还东府,当时人们疑虑恐惧,不敢发言。毛喜即驰入,对高宗说:“陈有天下的时日尚少,海内未平定,加上国祸接踵而至,万邦危惧。皇太后从社稷大业深处考虑,命令您入省,自当共同康显业绩,与伊、周比德。今E1之言,必不是太后的意思。宗庙社稷为重,愿你能三思。以我垂直的愚见,须再上奏,不能使奸贼得逞其阴谋。”结果就像他的计策所言。

  右卫将军韩王直开始同处里通谋,其时事情未被发觉,垂直奏请直塞说:“宜简选人马,配给韩子高,同时赐舆铁炭,使他们修缮武器盔甲。”高宗惊讶地说:“整王直谋反,就要收执他,为何反而这样做啊?”垂直答道:“山陵刚崩,边寇尚多,而韩子高受委任于前朝,表面上为服从,然而实际上却非常轻狂,恐怕他不及时顺服,会失脱使他叩首诛杀的时机,这或许会误了王的规度。应推心置腹地安心诱使他,使他不会生疑,对付他衹是一壮士之力罢了。”高宗深为赞同,最终按他的计策行事。

  高宗登位,封给事黄门侍郎,兼中书舍人,典掌军国机密。高宗将要商议北伐,令毛喜撰写军事制度条例,共十三条,下诏颁布天下,因文字多不载。不久改任太子右卫率、右卫将军。因定策有功,封为东昌县侯,邑五百户。又以本官职行江夏、武陵、桂阳三王府国事。太建三年,母丧去职,诏书追赠毛喜母亲庾氏东昌国太夫人,赐布五百匹,钱三十万,官给丧事。又派员外散骑常侍杜缅图画她的墓田,高宗亲自同杜缅按圃指画,对他重视到如此地步。接着起用毛喜为明威将军,右卫、舍人照旧。改授宣远将军、义兴太守。不久以本号入为御史中丞。服丧终了,加散骑常侍、五兵尚书,参掌选事。

  到众军北伐,得淮南地,毛喜陈述安定边地的谋术,高宗采纳了,当日施行。高宗又问毛喜说:“我想进兵彭、汴,你的意见如何?”毛喜回答说:“我实在才能不属于智慧聪敏者,怎么敢预测尚未发生的事。我私下以为淮左刚平定,边地草野之民不太平,周氏开始吞并齐国,我们难舆他争锋,怎能以敝卒疲兵,再加深入。况且弃了舟船的有利,去践踏车骑之地,这是去了长处,就了短处,不是吴人所便利的。我以为不如安定百姓保住境地,停止兵戈,恢复和约,然后广泛招募英才奇士,顺时而动,这是长久的计策。”高宗不听从。后吴明彻陷没于北周,高宗对毛喜说:“你所说的话,如今验证了。”

  太建十二年,加侍中。十三年,授散骑常侍、丹阳尹。改任吏部尚书,常侍照旧。到高宗崩,叔陵叛逆,韶中庶子陆琼宣布旨令,命令南北诸军,都听毛喜的处置分配。贼人被平定,又加封毛喜侍中,增封到九百户。至德元年,授信威将军、永嘉内史,加秩中二千石。

  当初,高宗委任政事给毛喜,毛喜也勤心纳忠,对政事多有匡益之功,屡有谏静,所言之事高宗都能听从,于是十多年间,狭小的江东开始呈现全盛。惟有略地淮北,没有采纳毛喜的谋略,而吴明彻最后失败,高宗十分懊悔,对袁宪说:“没有采用毛喜的计谋,于是到今天逭个地步,这是我的遇错。”毛喜既已更为亲近,于是说话没有什么可回避的,而皇太子喜好饮酒为乐,每每同宠幸之人长夜共宴,毛喜曾为此谏言,高宗以此告诫太子,太子暗暗怀恨在心。至此毛喜被疏远。

  起初,后主被始兴王所伤,到疮伤愈合后便自庆,置酒于后殿,引江总以下人,展乐赋,后主酒醉后命毛喜赋诗。此时山陵丧事刚完毕,还不过一年,毛喜见此状况不太高兴,想要谏言,而后主此刻已醉,毛喜走上阶石,假装心脏有病,仆倒于阶石下,被抬出宫。后主酒醒后,怀疑此事,对江总说:“我懊悔召毛喜,知道他没有病,他祇是想劝阻我的欢宴,不赞同我的所为,这是故意使奸诈罢了。”于是同司马申商谋道:“此人自负,我想请鄱阳兄弟让他们报仇,可以吗?”司马申回答说:“最终不为官所用,愿听从圣旨。”傅纬争辩说:“不好。若许言报仇,那将置先皇于何地?”后主说:“应当给他一个小郡,不许他参预人事。”于是命毛喜为永嘉内史。

  毛喜到郡,不接受俸禄,为政宽弘清静,官民便利。逢豊州刺史童主宜举兵造反,郡舆豊州相邻接,而又一向没有防御设施,毛喜便令修治城防,严加整饬兵器军械。又派部下松阳令周硒率领一千兵士援助建安。贼人被平定,毛喜被授卖圭内史。擅塱元年,征为光禄大夫,领左骁骑将军。毛喜在郡有惠政,于是被征入朝,一路追而送行者长达敷百里。逭年在路上生病而死,时年七十二岁。有文集十卷。儿子毛处冲继承,官至仪同从事中郎、中书侍郎。

  蔡徵,字希祥,侍中、中抚军将军景历的儿子。幼年聪敏,精于识字,记忆力强。六岁时,拜见梁朝吏部尚书河南褚翔,褚翔字仲举,感叹蔡征聪敏悟性高。七岁,母丧,服丧如成人礼。继母刘氏性格剽悍残忍,对他不讲道理,蔡征供奉侍候更加谨慎,从来没有怨恨的神色。蔡征本名蔡览,蔡景历以为他有王祥的品性,替他改名蔡征,字希祥。

  梁朝承圣初年,高祖为南徐州刺史,召蔡征为补迎主簿,不久授太学博士。天嘉初年,改任始兴王府法曹行参军,历任外兵参军事、尚书主客郎,任职期间以理事干练为人所称道。太建初年,改任太子少傅丞、新安王主簿、通直散骑侍郎、晋安王功曹史、太子中舍人,兼东宫领直,中舍人照旧。父丧离职,服丧终了,袭封新丰县侯,授戎昭将军、镇右新安王谘议参军。

  至德二年,改任廷尉卿,接着为吏部郎。改任太子中庶子、中书舍人,掌韶诰。不久授左民尚书,与仆射江总知撰五礼事。接着加宁速将军。后主器重他的才干,任用寄望日趋加重。改任吏部尚书、安右将军,每十天去束宫一次,在太子面前论述古今得失和当时的政务。又韶令廷尉寺狱,事无大小,都采纳蔡征的议论决断。不久有诏派蔡征收募兵士,自为编制,蔡征善于安抚体恤士兵,很得人心,十天一个月之间,士兵已近一万。蔡征地位威望既重,加以声势逼人,众人议论都妒忌惧怕他。不久转为中书令,将军照旧。中书令清简无事,有人说蔡征有怨言,此事传到后主耳中,后主大怒,收夺他的人马,将要杀他,有极力谏静者,使他获免。

  祯明三年,隋军过江,后主因蔡征有才干可用,授他权知中领军。蔡征El夜辛勤劳苦,尽心尽力,篷主嘉誉他,说道:“事平定后一定有报答。”到在钟山南岗决战,命蔡征守宫城西北大营,接着令他督众军战事。城被攻陷,随通例入关。

  基征容貌仪态很美,有日辩之才,对事多要详加追究。诸如士流官宦,皇家戚属,以及当朝制度,宪章礼仪,户口风俗,山川土地,凡问无所不能对答。然而生性颇会阿谀逢迎进取,不能以恬退质朴建立自己的业绩。初拜吏部尚书,启奏后主借用鼓吹军乐,后主对所司官说:“鼓吹军乐,有功者才授,蔡征不自量度,搞乱我的朝廷章法,然而他的父亲蔡景历既有缔造之功,应暂且如他所启奏,拜官毕即予追还。”蔡征不修廉洁之处,都像遣一类。隋文帝听说蔡征聪敏能干,召见他咨询,言谈中他总能领会旨意,但多年不调,很久,才任命为太常丞。历任尚书民部仪曹郎,转任给事郎后去世,其时六十七岁。儿子蔡翼,治《尚书》,官至司徒属、德教学士。入隋,为束宫学士。

  史臣曰:宗元饶早晚不懈怠,干理公务有益于时。司屋史在朝清廉恪守,攻苦立行,加上忠节,美啊。垂直深为通达事机,匡益赞助其时之主。蔓征聪敏多才,但擅用职权使自己受挫,可惜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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